
忆海云
分手的时候,她灿然地回头对我说了一声:你好!然后乘上那庞大的飞机,还未等我脸颊上的泪滴落,她便在机翼的闪烁中消失在云霄里,这一去就杳无了音信。每想起她——海云,我心中的思念和惆怅便无边际地汹涌起来。初
分手的时候,她灿然地回头对我说了一声:你好!然后乘上那庞大的飞机,还未等我脸颊上的泪滴落,她便在机翼的闪烁中消失在云霄里,这一去就杳无了音信。每想起她——海云,我心中的思念和惆怅便无边际地汹涌起来。
初识海云,那是青春年少时。在那些迷茫的岁月里,海云就像一盏激流中的引路灯,使我明确前进的航向,这全都是源自于她那灵慧的头脑和优异的成绩。在那单纯的年龄里,我们的脑子满装着的是多少的豪情壮志以及对未来的憧憬啊。
海云其人,修剪一日本式女孩头,那圆圆的脸儿带着一份纯真,又透着几分帅气,稍瘦的身材,显得灵活而机敏,再配上一身休闲打扮,洒脱而奔放。
记得那次,海云、张颖和我一同到乡村观日落,返回的途中,见一高龄老妇身背一筐沉重的木炭,在小路上踟蹰而行。我们不但将老妇及木炭一同用自行车送回家,而且还心生愤然之情,到村委会告了那家的儿女,说他们虐待老人。结果若得一村的老小都出来看热闹,我们三人仿佛变成了稀有动物,人们用奇怪的眼神注视着我们,指指点点,有人公开嘲笑我们多管闲事……回城的路上,张颖和我义愤填膺地大声议论着,只有海云一语不发,眼神里透出淡淡的痛苦……
时隔不久,晚报上居然刊登了一则有关那乡村养老问题的文章。原来海云在回来的第二天便到报社反映了情况,于是记者到那里进行了采访。
从此,我对海云更加佩服了。
海云和我性格相仿,是典型的假小子,虽然她留了个当时流行的日本头,我已然也梳着两只羊交,但是我们胡闹的事真是屈指难数。
学校的花园有一个颇高的水池,水池边缘有半米宽,离边缘将近两米的水中央有形状怪异的假石山,石山上奇石叠垒,颇是美观,这是让到这来读书的学生养目的水景。
一日,海云和我便打赌,看谁敢跳到假石山上。
我们俩站在水池边缘,正在算计着怎样跃过去,因为一不小心,有可能掉到水中,变成落水的鸭子,那是很狼狈的事。围观的同学越来越多,他们有的担忧、有的起哄……张颖的胆子小,她大声尖叫着阻止我们的冒险,她的马尾辫在我眼皮下晃动着,十分烦人。我转过头去没好气地对她说:你站开点,担心被踢着。就在这时,海云砰然一声,跃到了假石山上,赢得了围观同学的一片叫好声。我一看心里急了,眼一闭,使劲往前一跳,也跳到假山上,脚下滑了一下,差点落水,海云猛伸手,将我抓住……
当槐花飘香的时候,我俩会趁中午老师休息,爬到那高高的槐树上,坐在树杈上,娴熟地采摘着令人垂涎的槐花,张颖在下面作接应,她老是仰着红彤彤的脸,为我们担忧着。我和海云却毫不在意地任她去叫,继续边摘,边往下扔。下面来抢槐花的人会越来越多,看到这样的情景,我俩会露出一脸的自豪和帅气。直到有一次,校长路过,把我俩抓回办公室大声训斥道:我就想不通,树上居然会爬上去两个女生!
其实,校长想不到的事多着呢!
我俩会往全班最闹的男生的午饭里偷偷倒花椒油(那时自带中饭的人很多),看着其人被麻得龇牙咧嘴的时候,我们在一旁偷笑;我俩会将风油精抹在趴在桌子上午休的男生眼睛上,等着十秒钟之后的喜剧效果而狂笑,最后被那男生追得满教室乱跑而疯闹;我俩会在二楼准备好一桶水,再将文具盒扔到一楼窗台上,然后诱骗一男生帮捡,结果我俩丝毫不同情那个仗义的人,在他弯腰的那一瞬间,一桶水便实实在在地浇到了他的身上,弄得那男生哭笑不得……当然,被我们恶作剧的男生,都是平素和我俩相处得最好的朋友。
最有甚者,我俩在课间时,会跑到花园里,趁人不注意,摘上几朵好看的花,且自命名曰“采花大盗”,然后回到教室冒着被老师撞到的危险,向同学炫耀。这罪过可不轻,随意攀摘学校花木,轻则写检查,重则请家长到学校交罚款。奇怪的是,我俩每次都能幸免于难。
虽然我和海云是如此的志同道合,但是令我最烦恼的是海云的成绩似乎永远比我好。
有一次,上物理课,海云想打瞌睡,让我帮她放哨。我因忙于抄笔记,一时忘记注意老师的行踪,当老师走下讲台的时候,我已经来不及通报,她被老师逮个正着。结果出乎预料的是,她竟将这堂课讲的发电机用功四冲程的原理说的半字不差。老师的表情由开始的得意变成瞠目结舌,最后很尴尬地让她坐下,只轻声补充了一句:不要骄傲!
不仅是我,全班同学都很佩服海云,她有极强的自学能力,且她并不保守。她会将最好的参考书介绍给大家,因此她在同学中威信很高。
在海云的带动下,我和张颖的学习也很优异。我俩一起读初中,又一起考取了市里最好的高中。在高中的那些时日里,我们依旧是那样的欢快。直到高三开学不久的一天,海云郑重其事地约我到大榕树下,她说有事要与我商量。
学校操场边生长着一颗极大的榕树,也不知是何年栽种的。那榕树盘根错节、枝叶茂盛,六人才能将其围拢,树上群鸟唧啾,仿佛人间的天堂。这里也是我们游戏的乐园。我们常到这里捉迷藏,树的粗杆成了躲藏的最佳之所。更多的时候,我们会静静地坐在榕树粗壮的虬枝上,聆听四面的天籁之音,畅谈着各自的理想,这儿,留下了我们多少瑰丽的梦想。
来到树下,海云定定地看着我们,她的眼神令我觉得熟悉而陌生,踌躇了一会儿,她说出了让人吃惊的话:我要按自己的想法生活,不想再读这枯燥的书。我听了不知所措,海云一直是我思想上的导航灯,此时她突然做出这样的决定,我的心里是迷惑的,不知该怎样回答她。树上的鸟儿还在啼鸣,我却听出了些许的惶惑。沉默了须臾,海云又接着说:人生是短暂的,我要听从心灵的声音。她话音刚落,有一阵风掠过,我不禁打了个寒颤,我想不明白,海云年轻的心里怎会有如此深远的思想。
我曾多次到过海云家,她父母都是大学教授,令我不解的是,出生于书香之门的她,是如何养成这种自由不羁的个性的。记得她的书架上,除了中国古典精籍外,还有许多西方哲学方面的书。她也曾多次与我谈起尼采、叔本华等人的思想,我只是觉得太深奥太晦涩而没有和她交谈太多。直到以后在大学的时候,我仔细读了众多的西方哲学后,才真正理解了海云那看似疯狂的决定。
海云果真走了,到沿海的一个很发达的城市去了。临走的时候,她送给了我一枚精致的琥珀挂坠,且再三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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