
歇香
“从明天起,做一个幸福的人,喂马,劈柴,周游世界,从明天起,关心粮食和蔬菜。我有一所房子,面朝大海,春暖花开……”喜欢海子的诗,尤其这首《面朝大海,春暖花开》,每一次吟诵,心里都会漾起暖暖的春意。如果
“从明天起,做一个幸福的人,喂马,劈柴,周游世界,
从明天起,关心粮食和蔬菜。
我有一所房子,
面朝大海,春暖花开……”
喜欢海子的诗,尤其这首《面朝大海,春暖花开》,每一次吟诵,心里都会漾起暖暖的春意。
如果我有一所房子,即便不能面朝大海,春暖花开,也一定要是我喜欢的样子,要有一个宽敞明亮的厨房,光线充足。不喜欢那种房子大到一百七八十平米,厨房依旧像一个狭窄的小道,是万万不可以的,想想在家的相当一部分时间是呆在厨房里的,厨房必须是我想去的另一个天地,容我随心所欲的在里面忙得浑天黑地,闲得逛来逛去,忙一两个小时,不至于感到枯燥,感到压抑。早晨走进厨房,看见晨曦爬上我的窗,轻轻问声“早安”奏响了一天好心情的序曲,傍晚回到家,淡淡斜阳为我忙碌的厨房添几抹惬意的金黄。“哧—哧—”的一阵声响把我从天马行空的云游中扯了回来,灶上砂锅里的粥沸了出来。手里的书胡乱一放赶快收拾残局,掀开砂锅,一股淡淡的米香,轻轻搅拌了几下,砂锅里黑米,红豆都还没有煮透,把火拧小点,接着煮。放在案上的书有几片淡淡水印,唉,总是改不了胡乱放东西的坏习惯。厨房最好能辟出一个小小的角落,一几一凳足矣,为我所独有,放本书、报纸、手机亦或一些小东东,煮饭的间隙坐下来翻几页书,洗菜、择菜的时间里可以放一段音乐,让那轻灵的音符把那琐碎的、繁杂的家务变得轻松一些,像流水洗去一天的疲惫。
又到秋凉,翻出尘封了一夏天的砂锅,闲暇的时间里喜欢照着书上的方法煲一锅靓汤,呆在厨房里的时间渐渐多了起来,南瓜豇豆粥,百合莲子粥,都是这个季节的首选,薏米红枣桂圆粥更是一款气血双补养生调理的靓汤,一小把黑米、薏米、红豆,淘洗干净,用冷水浸泡半小时,然后放进砂锅里煮,喜欢用砂锅,喜欢那种粗拙、朴实、厚重的感觉,觉得砂锅里熬出来的粥味道才纯真,汤浓粥香。每每看到那咕嘟、咕嘟的粥开在锅里,仿佛是一朵朵沁人心脾的花,香气袭人,一天的劳累和疲乏烟消云散。
“妈妈,妈妈——”“来了”边答应边来到女儿房间,一推门“嘿”女儿看书的架势真是动作优美姿势难拿,双膝跪在床上,小屁股蹶着,两手摁住放在床上的书,“啪,啪”我照着屁股给了她两下“叫你这样看书!”,小家伙依旧没动,气咻咻的头也不抬说:“打我屁股干什么,想吃我小屁呀?给你两个,”说着左右扭摆了两下屁股嘴里还“噗-噗”配合的挺协调,把我逗乐了,“找妈妈什么事呀,妈妈正在做事呢?”女儿一骨碌坐起来把手里的书哗啦啦翻了一阵子:“妈妈,‘弥漫’是什么意思?”“弥漫”我沉吟了片刻“是烟雾在空气中散布的状态吧”看着女儿依然疑惑的样子,忽然间想起一个好主意,“你来,我告诉你”女儿带着一脸的好奇与困惑跟我来到厨房。
热气从砂锅的小孔里冒出来,掀开锅盖,浓浓的粥香一下子飘散开来,“妈妈,真香,是香米吧”女儿吸了吸鼻子,是真的好香,连我也忍不住使劲狠吸两口,撒几粒冰糖放进去,女儿正小鸟似的张开嘴巴等着,喂她一粒,也给自己一粒。“闻到香味了吧”我说“现在,厨房里到处都充满了香味,是不是呀?”女儿点点头,我接着说:“这种香味现在的状态就叫‘弥漫’”女儿望着我,不点头也不摇头,像在思索,我静静地望着她,试图找寻一种更能让她接受或理解的词汇“这样子,宝贝”我望着她的眼睛“你把那香味想成极细小极细小的棉花糖变成的小精灵,它们在厨房里飘飘悠悠、自由自在、无拘无束的到处乱跑,你一进门闻到香味就会说‘厨房里到处都是棉花糖的香味’因为这些小精灵飘呀飞呀,弥漫到各个角落,所以你才闻到它们的香味”女儿似懂非懂的点着头,“去查一下字典,看上面怎么说”女儿听我一说,跑进了书房,一会儿又抱着字典回来念给我听:“弥漫,烟尘雾气水等充满布满烟雾弥漫乌云弥漫了天空”,说完“啪”一声合上书“我知道了,妈妈正在做饭,厨房里烟雾弥漫”说完得意地望着我,我笑了:“烟雾弥漫倒是不错,可是妈妈的厨房可做不了饭了,快成了战场了”,女儿也笑了。
窗外,落日熔金,又是晚照时分,夕阳依依不舍似在留恋这人间烟火。锅里的粥已经煮好,沸腾着的一骨朵一骨朵的水花散发出诱人的香气。手机里音乐响起,是那首熟悉的歇香,是淡淡的爱的香,幽雅的书的香,是此刻弥漫着的粥的香,是窗外阳光暖暖的香,也许这就是生活的味道吧,平淡似水,真水无香,这无香,才是最香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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