行走于凌晨三点半的上海高架上

行走于凌晨三点半的上海高架上

眩光散文2025-05-30 00:02:36
放假了,得回老家。提到春节坐火车回老家我就头皮发麻。我对老公说咱们不乘火车改乘飞机去合肥,再从合肥乘汽车去池州吧。老公说坐飞机也不是一下飞机就能到,还要转车,路上冰天雪地的汽车也不安全,再说算上跑机场
放假了,得回老家。
提到春节坐火车回老家我就头皮发麻。
我对老公说咱们不乘火车改乘飞机去合肥,再从合肥乘汽车去池州吧。老公说坐飞机也不是一下飞机就能到,还要转车,路上冰天雪地的汽车也不安全,再说算上跑机场、跑车站的时间也差不多,还是乘火车吧,忍一忍。
国庆的时候回去看宝宝,4点钟起来5点钟出门,正常情况下时间应该是绰绰有余,可是没想到那天车子一上高架就有点堵,好容易到了火车站附近的高架下匝道口时,车子干脆就一动不动了。
上不着天下不着地,眼看着时间一分一秒地向前,要是误了火车所有的计划都得打乱。我急得恨不能肋生双翼,再两翼生风飞上火车。再一想,不对呀,都两翼生风了,还坐哪门子火车啊,干脆生风生到底,送我回池州算了。
没办法,人一着急,就容易异想天开。
还好,关键时候老天还算有点良心开了眼,最后关头,车子动了。那天前脚踏上火车,不一会儿火车就开动了。真的好悬。
有了上次的教训,这次我们3点钟就起来了,收拾好,3点30出门,头天晚上预约的大众计程车已经在楼下等候了。
但是很奇怪,这次路上居然顺利得出乎了我们的预料。计程车一上高架,便风驰电掣地奔了起来,车轮与高架接口处频繁摩擦,间歇几秒钟便发出一种节奏雷同的喇喇声,在静寂的夜色里訇訇然回响。
凌晨三点多钟的上海,还徘徊在清梦与苏醒之间。夜色是沉静的、美好的。
在疾驶的车里,我将车窗开了一丝小缝,立刻就有一道凌厉的、细薄的冷风倏然挤进来,毫不客气地咬了一口我的面颊。赶紧关严车窗,是的,这是一个严冬的夜,外面还有未化的白雪,全然不会有“春风她吻上了我的脸,告诉我现在是春天”的温柔。
大众公司的计程车就是不一样,司机彬彬有礼,语言规范,身着干净笔挺制服,手戴洁白手套,车内车外都比较整洁。规范的管理产生应有的效益,大众之所以成为上海的出租行业领头羊,是有道理的。就像我们,几乎每次出行要车,都打个电话预约一下,车会准时停在楼下等待。
透过计程车明净的窗玻璃,我看到被高楼侵占得所剩无多的夜空里,还有几颗星子在那里闪着隐隐清寒的光,今年的冬天尤其的冷,星子也像是畏寒的小珍珠,在烟青色的天穹里,畏畏缩缩的,怕疼似地眨着小眼睛。
高架两旁是林立的高楼。高楼上巨大的广告霓虹灯还在那里兀自闪着光华。照着这个城市黎明到来之前的夜。
上海这个城市,从来不缺的就是霓虹。且不说外滩、南京路、淮海路上那些彻夜旖旎的霓虹,就是衡山路、徐家汇、五角场这些地方,也是一片霓虹的海,绚丽、妖娆、炫人眼目。
记得很久以前看过一部电视剧叫《铁蝴蝶》,内容不大记得,倒是记得主题歌里的几句词:“浓雾笼罩着黄浦江,霓虹灯照亮了上海滩。多少潜龙卧虎聚会今晚,冷笑着把人生命运轻抛赌一场,铁蝴蝶就在今晚要冲破黑罗网”。是讲上海三、四十年代时候的事儿罢。记不大清了。
一直这样认为,上世纪二十年代至四十年代是上海美的极致,或许,这样的美略带畸形与及时行乐的醉生梦死,但谁又能否认,那不是一种令人迷醉的美呢。
每次走过愚园路百乐门舞厅的时候,我都会放慢脚步,那巨大的“百乐门PARLEMENT”几个大字,黄昏来临时,便会闪出熠熠的光,与周遭的霓虹一起,将这栋悠久、古典、欧式的建筑装点成一个金碧辉煌的所在。
在迷离如幻的夜色里,仿佛那些明艳如花、生世似谜的女子,便涉着夜色的水波款款而来——周璇、李香兰、白光、吴莺音、阮玲玉、胡蝶……
“浮云散,明月照人来。团圆美满今朝最。清浅池塘鸳鸯戏水,红裳翠盖并蒂莲开……”。奢靡的、秾艳的、小资的,又隐隐的透着那么点颓唐,在三十年代夜上海的迷蒙夜色里飞。
这样的歌子听起来,像用了小小的鹅毛轻拂耳朵眼,酥的、麻的、颤的、令人昏昏欲睡的迷醉。
我想,今天的我们若想再听一次这首《月圆花好》,一定不要用客厅里那套高级音响去听,那样会失真,会失了那种颤颤的、酥酥的、麻麻的味道。
要用那种胶质的、黑色的唱片,轻轻地覆在留声机上,缓缓转动,唱针沿着唱片上的圈圈唱纹慢慢摩挲,于是,从那铜质的、硕大的喇叭花里就会流淌出浮云、明月、清浅池塘、鸳鸯鸟、并蒂莲……。
一种隔着久远岁月的神秘的东西就会慢慢浸入人的心灵,让我们缓缓沉入一种不可言说的感觉之中去。
标签
相关文章