殇归

殇归

倦响小说2025-07-05 02:40:36
草木瑟瑟,枝尾凄黄,转眼又是深秋时分。禹州八百里急报传至邑都,胡人,又大举来犯了。皇帝已是暮年,坐在象征着至上皇权的金黄色龙椅上睡的憨熟,急报传来之时,他正鼾声如雷。大殿中悄然无声,众大臣个个敛眉低首
草木瑟瑟,枝尾凄黄,转眼又是深秋时分。
禹州八百里急报传至邑都,胡人,又大举来犯了。
皇帝已是暮年,坐在象征着至上皇权的金黄色龙椅上睡的憨熟,急报传来之时,他正鼾声如雷。
大殿中悄然无声,众大臣个个敛眉低首只心中火急火燎的焦躁,却无一人敢出声惊扰圣上。殿外百米跪着被拦下的信兵,一路狂奔,不吃不睡,累死两匹千里马带来边疆急报,却在这里歇了脚。
思及那些被胡人铁蹄肆虐过的疆域,他的心里早已是荒凉一片。
“皇上?皇上?!”凤烬眸中酿满烈焰,心下不忍,便率先出了声。
皇帝惊的一顿首,终于幽幽转醒。
“何事?!”声音里已染上怒意。
“边关急报。”
“传!”
“皇上,禹州驻兵不足,大批胡人侵入,他们烧杀抢掠无恶不做,边疆百姓深受其害,请皇上派军支援!”
“什么?!派派派!尹将军带兵去看看,另外,宰相,你寻一个善辩之人,随军前去讲和。免得三番五次来犯,退朝!”
信兵满目痛色,闻言跪于大殿的身躯再也支撑不住萎于地面,他不甘的将目光投向三皇子凤烬,却只见他眸中一晃而过的愤然与无奈。

傍晚时分,郁王府箫声婉转,却连狗儿都听出几丝愤懑之意,汪汪吠个不停。
凤烬回想白日殿上一幕,胸臆间尽是熊熊恨意,烧的满腔炙痛。
音调急转,突然尖唳拔高,似是嘶鸣。
下一秒,剔透的玉萧已四分五裂。
“王爷,天凉了请披衣。”萧声乍停,她柔婉的嗓音从旁传来。
“滚!”
“王爷,请披衣!”
“离人,本王是不是太仁善了些,连你都敢杵逆本王了?!”他的眸中盛满怒火,面目却依旧纹丝不改,一成不变的俊逸丰朗。
离人敛眉,又抬臂去为他披大氅,却被一脚踢开。
“滚!”暴戾声从头顶沉沉压下。
她终于落了泪,却是为他心疼。

禹州再来信已是十日后。
胡人首领答应讲和,但态度轻慢张狂,竟要求将大宇的公主嫁过去,另附金银万两,布娟千匹,牛羊各千只。
消息传来,满朝哗然。胡人都是游牧为生,虽注重团结却也是四分五裂,此次进犯的只是其中一个较大的部落。若是派兵前去围剿本也是不惧的,何以非得这般窝囊!
皇上定然不会同意的吧?!
熟料…圣上听完来报,只是掀了掀眼皮便允了。
择日便有圣旨下达,为护我大宇安宁,故将六公主凤婉御封一等护国公主,半月后嫁与胡邦首领那达尔。

婉儿跑来郁王府求助时,凤烬还在用早膳。他没料到,父皇是这般不待见他们兄妹,现在连装都懒得装下去了。
又或许,他早料到了,只是不想承认。这次的讲和怕本就是为他们兄妹步下的局!逼着他造反,好趁他有生之年替太子除去他这个隐患。
可是,胡人生性残忍,婉儿去了…会被怎样对待?!
他都不念骨肉情份的么?!
是了,他对他们兄妹又何时念过这些!
凤烬闭眸掩去其中郁色,婉儿还小,母妃临终的嘱托依旧绕在耳边…
“王爷,我去吧。”一旁静默的离人突兀出声,已是满目决然,音里却带着几许颤意。既然不忍他为难,那就都让她来承担。
“什么?!”他犹未回神。
“我代公主出嫁!”
凤烬终于抬眸向着离人望来,这是他首次以这般惊疑不定的神色仰望她,没来由的,心中悲意稍减,她勾起唇角,露出一个艳丽的笑容。
他晃了晃神,再看,眼前依旧是那个低眉颔首的婢子。可那分明艳却让人徒生几分不忍。
“离人,你…可是不悔?!”
“不悔!王爷可否赐奴婢一个近卫?”
“好”

半月后,公主从郁王府出嫁,这算是皇帝唯一许了他的一次。
凤烬站在城墙上目送送嫁队伍远去,雪白外袍随风飘摇,烈烈北风似要将他也一并刮去。
到底是深秋了,如何也抵不住这渗进心头的冷意。
“离…”本想唤她拿来大氅,却惊觉人已不再,心底忽然浮上一阵怅然若失的感觉。
罢了,许是觉得欠她的吧。再给他些时日,待一切都布置好了,再接她回来不迟。

少了贴身服侍着的婢女,凤烬稍觉不习惯。
交代府里管事再提上来一个小婢女,又觉差强人意,明明是一样的伺候,为何心里烦躁莫名?!
他失了耐心,皱起眉头。
“离人!给爷唱首曲子。”
“王爷,奴…奴叫浅菊。奴不会唱曲。”
等了半晌不见调起,身侧却传来带着哭腔的糯糯女声。
可是…又唤错了么?!
他怔了怔,忽然忆起十岁那年初离宫时的处境。
父皇向来厌恶母妃,连带着他们都一起嫌了。
母妃常年郁郁,生下婉儿后身体更是不济,几年后便撒手离去。皇后的位置也终落于旁人之手。
而他,则被封了王位理所当然的赶出了宫。
好像,自出宫后就一直是离人在伺候了吧。他却不知,这一伴就是十年。
“你,怕我?!”他忽然微眯起眸子,审视眼前的小婢女,却见她抖的更厉害。
“求王爷饶了奴这一次。”她闻言只不断叩头,片刻便将地面都染出一片红色。
呵…他何时这般吓人了!世人都道他狠戾无情,手段凶残。而知道的只会说他是被迫自保。
像离人,又何时同那些无知之人一般惧怕过他分毫。她甚至,会时不时杵逆他。
“下去吧。”他摆摆手示意她退下。却想起她还低着头不曾看见,只得出声。
小婢女抬头时额上的伤口已经模糊,流言竟是比真人还让她信服。他都未出声,便一下下叩下去,她怕他…却不怕死么?真是可笑至极。
而他也真的笑出了声,只是笑着笑着…便笑出了眼角的湿意。

天,越发冷了。宫里传来消息,阮麽麽病了。
凤烬匆忙赶去探望,当年若非她悉心帮助,怕他早就是枯骨一堆。
阮麽麽原是宫里的教习麽麽,后跟伺候皇上的陈公公结成了对食便自此留在了宫中。
那时母妃已失了宠缠绵病榻,多亏了她在宫里时常帮扶才使得他们兄妹免受了许多苦难。而他的心里,亦早将她当亲人一样对待。如今她染了风寒,赶去的路上他已是心急如焚。
太医诊完脉连连摇头,阮麽麽见他眉宇见尽是颓然,笑着劝慰。
“不碍事,我这身子骨啊早就不中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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