
新坟
北风如刀,纸钱翻飞。枯草败叶中,一座刚垒好的新坟头上,一块石头压着一套叠成方形、退了色的旧军装,在呼啸的寒风中瑟瑟发抖。一个披头散发,泪流满面的少妇,爬在坟前两手刨地哭得死去活来。土里的碎石扎破了她的
北风如刀,纸钱翻飞。枯草败叶中,一座刚垒好的新坟头上,一块石头压着一套叠成方形、退了色的旧军装,在呼啸的寒风中瑟瑟发抖。一个披头散发,泪流满面的少妇,爬在坟前两手刨地哭得死去活来。土里的碎石扎破了她的手指,殷红的鲜血染红了指头裹上了血泥。一片惨象目不忍睹。任凭人们的百般苦劝,还是哭喊连天痛不欲生。“水长啊,你死得好惨啊嗯——嗯——嗯——!我也不活......活了啊......,你等等咱俩一块走哇......”哭得林涛翻滚,青山失色。醋与木瓜一锅煮,那句不是酸透心。
亡者姓什名谁,哭妇何方人氏?因何而亡,为何而哭?下面,咱就把发生在映山镇这个大山窝里的真实故事慢慢道来,或许凄恻的泪水会浸湿你的手帕,或许怜悯之心会激起你对罪孽者的憎恶?
1.去年,落叶飘零的时节,映山镇上漂亮的东北美媳妇豆红的老公——退伍军人茶水长,不知咋搞的,皮肤瘙痒,眉毛脱落,面色灰赤,略略浮泡。他本人不晓得害了啥病,就连映山镇医院的大夫也讲不出一个所以然来,天三六日的打针吃药,消炎抗菌,但总不见效。病急乱投医,民间土医,外地游医,找了七八个,什么草药丹药吃了几箩箩,其结果就是白白花费钱财,毫无效果。人们在街头巷尾交头接耳、叽叽咕咕地议论开了,都说茶水长成了大麻风。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,街民们的私下议论,溜进了茶水长一家的耳里,急得一家人如同热锅上的蚂蚁,吃不安生睡不宁,惶惶不可终日。众所周知,麻风病是一种具有传染性和遗传性的慢性病,在当地深恶痛绝,谁染上大麻风,就生不如死。他惜财如命的老阿爹茶红发也给弄毛啰,害怕二儿子真的染上麻风病,传扬开去,砸了在小镇上吃香的生意买卖,毁了他滚滚而来的旺盛财源。眼看着儿子的病日益加重,听着频频入耳的纷纷议论,也慌乱了起来。于是帮着二儿子茶水长四处奔波,寻医访药,到镇上的“清静之地”——娘娘庙里的药王面前,请慈心的老尼阿花奶,乞求药王祖师爷降下仙方神药。他老人家想,药王祖师爷的仙方神药,一定会药到病除。其实这只是他的美好愿望而已,事情并非他想象的那样。接连服了几付神方作用全无,白白枉费心机。后来,老尼阿花奶叫他上大理鸡足山问仙,诚请佛祖指点迷津。吝啬的老头子不相情愿的丢下生意,背上老掉牙的“文革”时期的黄色防布包,千里迢迢的到了著名的佛教圣地——大理鸡足山,攀上山顶的金顶寺,请本寺主持,一个胖乎乎的方头大脸的和尚问了佛。老佛祖说他茶红发前生前世谋财害命,罪孽深重,今生今世遭此报应,若要儿子病好,需做大善事一件,念七日大经,超度列祖列宗和所有的孤魂野鬼。回家后,老头子忍痛割爱,剐下了一块“附心油”,速速筹办张罗,按老佛祖的话,请来十几个神汉巫婆,声势浩大地念起了大经,虔诚的为自己的前世赎罪。大门前的左右两侧,燃起了一对四尺来高的香柱。院子里竖起了一棵四丈多高的老龙竹树杆子,杆尖上绊扎着一只用竹篾和棉纸扎制而成的吉祥的大白鹤,鹤下系有一幅丈来长的红绸彩带,在蓝天白云下呼啦呼啦地飘舞着。从早晨到深夜,鼓钹声声,吹弹细乐。那闷声闷气的胡琴声和不那么悠扬的竹笛声演奏着佛教特有的乐谱,在小镇的上空久久地回荡着。神汉巫婆们随着音乐,漫不经心地哼诵着听不懂也听不明的佛经。每天下午,神汉巫婆们都要穿上大绿大红的道袍,奏着音乐,敲锣打鼓步出大门,疯疯颠颠地到镇西头的古井里取水。哔哔啵啵的鞭炮炸得满街纸屑,一股难闻的火药味弥漫在小镇的大街小巷,闹得人们还真有些受不了。乱哄哄的闹了足足七天,乞求神灵保佑,免除儿子的灾难。可是事与愿违,一个多月过去,茶水长的病并没有因此而好转,白白操心磨肝破费钱财。偷鸡不着折把米,气得茶红发老倌也病了一场。茶水长也不愿相信,自己这么个堂堂正正壮如公牛的退伍兵大爷,会平白无故的害了麻风病。在映山镇及周围的村落里,麻风病的小伙子生得再英俊能干也娶不到媳妇,麻风病的姑娘长得再标致伶俐也找不到婆家。不管是谁,染上麻风病,就要众叛亲离断子绝孙,好在茶水长已经有了老婆有了孩子,不然的话还真的要断子绝孙呢!山里人最忌最怕的就是麻风病,什么癌症、爱兹病,大不了一死,一了百了。可麻风病就不一样,即使一命归天,也还会给活着的家人留下无穷的后患,乃至影响几代人。按山里从前的陈规陋习,染上麻风病的人,不管男女老少,都得用黄牛皮裹紧后,扔进熊熊的烈火中化为灰烬。要么塞进棺材活埋,以此来铲除风根,十分残忍,毫无人性。早在民国年间,茶家就有一个唤作善德的后生被骗入棺,生支活拉的给活埋了。如今那些长寿的老人,一提起那桩发生在民国末年的“壮举”来都要伤感一番。尤其是水长那老态龙钟的四老爹,每年清明节那天都要舀上碗米饭,带上杯烧酒,到善德的坟堆前烧上几份纸钱,燃上几根黄香,哀悼上一阵子。现在不会上山了,也还老在嘴上念叨着。
四老爹讲,那善德是个五官端正、体魄健壮的彝家子弟,染上麻风病就死期临头。在当时映山乡乡长茶金旺等地方权力人物的密谋策划下,乡丁们抬来一付厚实的大板,请了木匠在乡政府大门前的空场上做起了棺材,说是给乡长的老阿爷做“寿板”。棺材做好的那天,政府火房师傅王大顺到善德家说,伙房柴没了,叫给送一担柴过去。乡政府火房的烧柴一直是善德家供的,听了没柴,忠厚的善德马上拿起索子扁担,捆了一担麻栗柴送去。到了乡政府大门前,看到十几个乡丁正围着一口新作的棺材,你一言我一语地说过不停,善德十分好奇,入了伙房交了柴,拿了柴钱转回来,熟悉的乡丁们向他招手,喊他玩上一会儿,善德应声走了过去。那些乡丁你爬进棺材里睡一下,他爬进棺材里睡一下,都说合适舒服。好奇地善德也想尝尝躺进棺材里的滋味儿,高兴地爬了进去。他咋想得到,这是设下陷井赶羊子,垂下诱饵钓大鱼。他还没来得及在棺材里把身子伸直,左右摆迷魂阵的一群乡丁,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,把厚拙的棺材盖砸了上去,叮叮咚咚揳上了棺揳。
“啊哟,又黑又闷,快让我出来。”手掌在棺壁上拍得嗡嗡响,哪有人理会。眨眼间一盘手指粗的皮条,已将一口结实的木棺与抬山用的“龙杆”紧紧捆绑在了一起。可悲的善德虽也听到窸窸窣窣捆绑棺材的声音,但他无法想到,乡上的兵丁们正在按乡长的旨意对他下了毒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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