漫谈中国的“说谎”

漫谈中国的“说谎”

疆直杂文2025-05-20 22:31:04
近几年来,多见有文章说当今的中国是个谎言的中国,以致于整个社会都发生了诚信危机,想想也是。仕途逼得人说谎,于是有了伪数据和假政绩;市场逼得人说谎,于是有了假报表和假劣货;学术逼得人说谎,于是有了假论文
近几年来,多见有文章说当今的中国是个谎言的中国,以致于整个社会都发生了诚信危机,想想也是。仕途逼得人说谎,于是有了伪数据和假政绩;市场逼得人说谎,于是有了假报表和假劣货;学术逼得人说谎,于是有了假论文和假资质;教育逼人说谎,于是有了假成绩和假文凭;连爱情和婚姻都逼得人在说谎,于是连那个啥也能修补……当今的经济是大事情,“经济泡沫”多了,通货就要膨胀,最终就是自己的劳动在贬值;这是说谎的代价。
非但当今如此。细究中国的历史,竟是一部博大精深的说谎文化文明史;人民在这条艰险曲折的谎言道路上求索。从敬神求仙、到尊儒从孔、到论道讲法、到洋务运动、到洋教暴动……使得各类人民在种种变幻着嘴脸的谎言中一直陶醉着。
古中国的皇帝们,是最大的、最神圣的谎言家,他们的说谎,还有着无上的尊严。他们说自己是“天子”,所作所为是在“替天行道”,是在“奉行上天的旨意”。于是,他们在文诰里说谎时,起头都要写上“奉天承运”云云,接着就是“皇帝诏曰”……那情形,即就是谎言,你也必须相信;信得信,不信也得信。要不然,尊严何在呢?于是,人民跟着陶醉在这种说谎的尊严之中。
皇帝既是“天子”了,天下就成了他们的家,他们在家里我行我素,因而,每次在起家的时候可能要好一些,要做出一些“天子”的样子来,给人民看。但皇帝家内的人,渐渐地由于都要争着当家、或争夺家产,不免就有了要胡作非为的;皇家一旦胡闹起来,就会有不得意的善思想者,提出疑问说:“同是华夏龙族,你们宁有种乎?”结果呢,造就了一拨接一拨的皇帝群来,他们都变者法子说谎,越说越精……于是,中国有了一部“二十五史”的经典;于是,那些乐于炫耀的某些人民,多也为这一经典迷醉,得意地炫耀说:“我家有二十五史的藏书。”
在皇帝制下生活的人民,因见过了、经过了说着谎言的皇帝,心里也觉得那皇帝并不十分牢靠,但在骨子里却离不开皇帝了。历史就有一些渴望自由、追求平等的英雄们,率部打进天京时,大诰天下曰:“等富贵、均田地、平等、自由”,然而人民还要问他们“平等了,谁来管我们呢?”,或者问“谁来帮我们制服恶人呢?”等等。也是的,久而久之,人民已经见惯了皇帝们的暴政和恶人们的暴行。于是,人民多跟着皇帝们一起说谎,称呼他们是“万岁”;显然,从古至今,就没有结在世上不死的人,但人民就是喜欢说“万岁”这个谎;因皇帝毕竟可以替他们来管理世间的恶人。
几千年来的事实,就是一边咒骂着皇帝的谎言、推翻着皇帝谎言,一边又拥戴起另一个皇帝;人们都渴望皇帝们对别人施行暴政、对自己施行“天恩”,以便以这种自相矛盾的谎言来满足自己的欲望——即一边欺人,一边自欺。精通这种法术的,被称作“儒家”;儒家多精通“二十五史”。因儒家多被称作“圣贤”或“君子”,又阅多识广、又德高望重,他们一面替皇帝体察天意,一面教人民顺应天意。
天下安宁的时候,儒家说谎道:“天运亨通”或“皇上圣明”;等到皇帝们把天下折腾得大乱不可收拾了,儒家把口角一歪,却说:“红颜祸国”或“阉党乱政”;大概是因皇帝的身边只有红颜和阉党;倘若这时要嫁罪于别的人,也是站不住脚的。总之,在儒家看来,天下大乱了,绝不是皇帝的错,似乎也没有加罪于人民。这样看来,或许就是中国人多认为“儒家”混得很有面子,于是,就多跟着儒家说谎;于是,各地都建有孔庙和文庙;让人民无休止地朝拜着继续说谎。
在中国的社会,大约就是皇帝、人民、和儒家这三类人。皇帝向人民说谎道“爱民如子”或说人民是“衣食父母”,这种“或子或父母”混乱的辈份,使得人民稀里糊涂;所以人民也向皇帝说谎道“皇上圣明”或“万岁千秋”或“永垂不朽”;儒家夹在皇帝与人民中间“和稀泥”:一面也宣讲“愚民政策”,一面也暗推“愚君政策”。但中国历史上的皇帝们,还是一个个灭亡了,中国的人民实在的也因落后而挨打了。这就是鲁迅先生在《谈皇帝》一文里讲的,中国的“愚民政策”和“愚君政策”全都不成功的根缘。因为都是在说谎。
清初的郑板桥,可谓实诚君子,他应当悟透了中国世间的这一切谎言。生在封建盛世时代的他,因不喜欢说谎,就辞了职,却没有下海去。他跑到山林间画竹子作雅,并说:“难得糊涂”。这句话了不得,遂引得不糊涂的、和糊涂的人民都佩服不已。之后的人民,不论糊涂了的和不糊涂的,每当看见了这句“难得糊涂”,似乎都以为自己清醒了、明白了,然而却不知不觉地更加糊涂起来,继续说谎。
看来是这个郑县令害世不浅。他虽不说谎,却说这句不明不白的大实话,叫人民不自觉的糊涂了起来。一直到目下的文明时代,前仆后继的“儒家”把一些不着调的垃圾,仍然打着“文化、文明、道德、礼仪”的幌子全都抛撒出来,以致形成了这个人民都说谎的稀里糊涂的中国现实。要改变这种现实,就要改掉说谎的毛病,但这依旧是一条漫长而曲折的险途,必要拿出与这种博大精深的“说谎文化”可以抗衡的坦诚和勇气来,向着光明的方向上一直奔去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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