生花妙笔写至爱

生花妙笔写至爱

淖糜杂文2025-04-14 13:14:13
晚明以至清朝时期,继承了元人小令这种短制,民间及其流行一种民歌时调曲——俗曲。俗曲,形式自由,内容丰富,题材多样,语言直白,情思坦率,是明清时期风流才子抒写性情的极好体制,为当时及后世广为传颂。其中最
晚明以至清朝时期,继承了元人小令这种短制,民间及其流行一种民歌时调曲——俗曲。
俗曲,形式自由,内容丰富,题材多样,语言直白,情思坦率,是明清时期风流才子抒写性情的极好体制,为当时及后世广为传颂。其中最值得称道的是俗曲中的情歌小令,这些曲子妙笔生花,意趣无穷,成就最大。
明清时代俗而又俗的民歌时调,带给我们一种清新脱俗的美的享受。今天的人们已难得闻到这种泥土野花般的芳香,幸亏有这些个穷得有傲骨的文化人,保全了这些明清时期底层百姓的歌声,让我们从中看到不同于正统封建文化,而又充满对自由热切向往与追求,率真、大胆、奔放、炽烈情感的自然流露。或许在崇尚贵族情调的少数读者眼里,它不像庙堂文学或纯文学来得雅致,但其情真言直,风趣泼辣却也能把人带入到一种坦率纯洁的艺术境界。即使是一些风尘女子的情感倾诉,也已摆脱了扭捏作态,表达出自然强烈的内心实感,的确值得一读。
一、相恋成趣
隔着花荫,远远地望见个人来到,穿的衣,行的步,委实苗条,与冤家模样儿生得一样俏。巴不得到跟前,忙使衫袖儿抬---粉脸儿通红羞也,“姐姐,你把人儿错认了!”(《桂枝儿?私部一卷?错认》)
有人说,爱是令人销魂的心灵碰撞,青春的萌动,注入少女灵魂的是一种神秘的向往,爱情的种子在心中已悄悄萌发,始而朦胧,如烟似雾。相思已是不曾闲,日思夜念难相见。这相思,朝朝暮暮,缠绵悱恻,难解难分,懒庸庸睡意朦胧,昏塌塌娇弱无力,云影梦境皆是他,为爱憔悴,消瘦形骸,只盼情人扑胸怀。远远望见冤家来,竟把“人儿错认了”。直白如话的一曲小令,蕴含着多么深刻的内涵啊!------含蓄,幽默,风趣,简直把初恋写绝了。
二、痴情难耐
变一面青铜镜,常对姐儿照,变一条汗巾儿,常系姐儿腰,变一个竹夫人,常被姐儿抱,变一根紫竹萧,常对姐樱桃,到晚来品一曲,才把相思了,才把相思了。(《白雪遗音?满江红?变一面》)
百般病比不得相思奇异,定不得方,吃不得药,扁鹊也难医。茶不思,饭不想,恹恹如醉,不但旁人笑着我,我也自笑我痴。伶俐聪明也,到此由不得自己。(《桂枝儿?想部三卷?病》)
人说恋爱使人痴,的确没错。你看,恨不得变成青铜镜、汗巾儿、竹夫人、紫竹萧,常与恋人相伴。自然界的万事万物,都是相爱人寄情之物,就像陕北民歌中的借物抒怀,让人心动的同时,给人强烈的震撼力。这就是爱的痴,爱的癫,爱的心无旁骛,不管不顾。这不,害相思了吧?纵是你怎样的“伶俐聪明”。也“到此由不得自己”!
三、柔情万种
送郎送在大路西,手扯着手舍不的,懒怠分离。老天下大雨,左手与郎撑起伞,右手与他拽拽衣,恐怕溅上泥,谁来与你洗?身上冷,多穿几件衣。在外的人儿要小心,谁来疼顾你?哪一个照看你?(《霓裳续谱?剪靛花?送郎送在大路西》)
脚步儿必定是冤家来到,舔破了纸窗儿,偷着眼把他瞧。悄悄地站多时,怎不开言叫?露湿衣衫冷,浑身似火烧----多心的人儿也,冻得你真个好!(《桂枝儿?私部一卷?脚声》)
相爱的人是那么地痴迷,好一个似水柔情啊!真可谓是不管丢脸不顾羞,柔肠千百结,心里惟有晴朗,情郎的一举一动都牵动着妹妹的心,可你这“多心的人儿”还那样的懵懂无知,空负了我的一番牵肠挂肚啊!相信以后遇到任何的困难,任何的阻隔,都不会使相爱之人屈服。任何肉体的摧折,也无法熄灭他们心中争取自由结合白头偕老的爱情的火焰。
四、情深意切
要分离除非是天做了地,要分离除非是东做了西,要分离除非是官做了吏,你要分时分不得我,我要离时离不得你,就死在黄泉也做不得分离鬼。(《桂枝儿?分离》)
为冤家鬼病恹恹瘦,为冤家脸儿常带忧愁,相逢扯住乖亲手。牡丹花下死,作鬼也风流。就死在黄泉,在黄泉。乖,不放你的手。(《西厢记?劈破玉?为冤家》)
句句都是分离,句句又都是浓浓的不愿意。就像那首乐府诗集的一曲“上邪!我欲与君相知,长命无绝衰。山无陵,江水为竭,春雷震震夏雨雪,天地和,乃敢与君绝!”真乃千年的誓言。又如敦煌曲子词“枕边发尽千般愿。要休且待青山烂,水面秤锤浮,直待黄河彻底枯,白日参辰现,北斗回南面。休即未能休,且待三更现日头。”般的口吻,谁说不是柔弱女子的决绝誓言?
五、相思不渝
我今去了你存心耐。我今去了不用挂怀。我今去,千般出在无其奈。我去了,千万莫把相思害。我今去了,我就回来。我回来,疼你的心肠仍然在。若不来,定是在外把相思害。(《白雪遗音?我今去了》)
秋月一轮明似镜。秋风儿阵阵,吹落了梧桐。秋雁儿,声声叫的伤悲痛。秋雨儿,作人的凄凉添人的病。秋夜偏长,盼不到的五更。是怎的、悲秋更比伤春重!是怎的、悲秋更比伤春重!秋月一轮(《白雪遗音?秋月一轮》)
不仅写与情人痛苦的离别,亦写了她对情人无尽的相思挂念。继承了前代民歌中那种“要分离除非天做了地”的精神,表现了更为强烈的叛逆精神。相思已是不曾闲,又哪得功夫恨你!至死不渝的爱已超凡脱俗。“因为不肖古人,所以能代表当世。”的确,俗而又俗的民歌时调,带给我们的是一种爱的极致般享受啊!
我佛如是说,爱恨贪嗔痴是人生痛苦的根源。但若没有生离死别,没有爱恨情仇,没有那些痴痴等待,没有那些回眸一颦含泪的嗔怨,又有什么人生之趣呢?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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