老街情怀

老街情怀

税驾散文2025-07-05 15:56:09
引子:生活在这个城市,内心的风景就永远是这个城市;小城从老街走来,历经沧桑,犹如一面倒映社会进步与繁荣的镜子,镜子里有五彩缤纷的世纪广场和黄海大街,同样也有老街。对于下街,我有一种莫名的感情。庄河老街
引子:生活在这个城市,内心的风景就永远是这个城市;小城从老街走来,历经沧桑,犹如一面倒映社会进步与繁荣的镜子,镜子里有五彩缤纷的世纪广场和黄海大街,同样也有老街。
对于下街,我有一种莫名的感情。
庄河老街,我们习惯称作“下街”。下街很小,从南到北不过几百米,东大河静静地从它的东边流过,各式各样的老房子在街边依次排开,如胡同般曲曲折折地延伸。小小的下街没有标志性的建筑,却曾经是庄河的中心,是居住和商贸最繁华的地段。老街有一百年的历史,一百年,在浩如烟海的历史长河中可能微不足道,但是一百年对于老街来说,漫长又悠远,沉重而艰辛。
下街比较出名的地点有“大姑娘床子”、鱼市等。
那时候人们管商店叫“床子”,因为经营商店的是个一辈子没结婚的大姑娘,时间长了,大人小孩都喊那儿为“大姑娘床子”。那个生活物资极度匮乏的年代,食杂店一定在许多人心里留下了深刻印象。八十代以来“大姑娘床子”渐渐被历史的大潮淹没,最终消失了。
鱼市位于南大坡下面靠东大河的地方,大河与黄海相连,渔船可以在这里靠岸,因此大家就近在此交易,于是就派生出繁华热闹的鱼市来。
那个停靠渔船的地方有个很好听的名字叫“鸭子湾”。得了大海的恩赐,下街鱼市里各种海鲜应有尽有,人来客往、讨价还价中丰富了一代庄河人的生活。几十年前清澈见底,细沙铺垫的东大河,后来由于上游一些工厂排污,逐渐变得混浊不堪,最后连鱼虾也几乎绝迹,再加上水位日渐下降,现在的河水只能浅浅、缓慢地流向大海,渔船更是很难再靠进“鸭子湾”,只剩河床上长满“碱棚子”、“芦苇草”……这些生命力顽强的植物。
曾经有一段时间,我生活在老街,那时的我大概八、九岁,爸妈让我寄宿在离学校很近的远房二姑家。她家的房子在一个弄堂里,穿过低得碰头的街边小门,走过一段狭窄的小径,七拐八拐地就到了他家的院子。二姑家是其中最小的一栋,房子二十多平方米,隔成两间。两个大人、四个女儿再加上我住在这里,可以想象拥挤成什么样子。二姑家的生活是非常拮据的,但那时我因年纪小,不知世道艰难,看不出二姑为难的脸色,只是记住了她家的姐姐们不愿搭理我的神情。那时我的记忆里只是盼望早些放学,回到远离老街属于自己的家,看到爸妈亲切的脸庞,盼望早些离开破烂的老街。老街对我最早的印象恐怕便是简陋、杂乱、低矮和冷漠。儿时的记忆太深刻,深刻中对老街也生出了复杂的情感。
长大后,偶尔经过这里,物是人非,发现曾让我那么想逃离但又不断敲打我记忆的房子,显得更加低矮和破旧了,儿时心中的老街,被一些莫名的情感牵扯着,抗拒着。似乎是也夹杂着一丝淡淡的亲情和留恋。即便如此我还是没有再走进那个院子和房门。所有在儿时曾感觉庞大、不可一世影响到心理成长的东西轰然崩塌,苍茫扑面,忧伤袭心。
走进老街,依然是窄窄的小巷,狭小的街道,低矮的房子,檐上草绿,瓦上苔青,屋墙斑驳。许多这样的房子连成一片,就拼出了一股特别的生活气息,只是,老街的气息是古旧和缓慢的,象一壶喝过三遍的乌龙茶,虽然不再浓烈香醇,可还是有一股子让人难以割舍的味道。
如果时光是条悠悠的河,那么老街就象河岸的一片风景。当时光匆匆流去,老街被风雨侵蚀得斑驳陆离。然而,经历了多年的坎坷之后,老街仍然固执地坚守在那里,神情苍凉、目光迟疑。老街虽然铺上了柏油路,却仍然显得拥挤零乱。陈旧的房子象一张油砧布,房顶上胡乱纠缠着密密麻麻的电线,天空被分割开无数小片段。老人坐在门口的石头上晒太阳,孩子们跑来跑去地玩耍,骑自行车的人穿行在狭长的小路上,女人喊着男人孩子回家吃饭,男人嘴里叨着烟卷光着膀子骂骂咧咧走向家门。光阴流转,这一切象梦境般在我的眼前晃动,老街还是那条,只是,人却已经不同了。
老街是一扇窗子,透过老街就看到了庄河百年沧桑,透过老街就能够看到斗转星移、时光变幻的结果。老街的沧桑既让我们感激,也让我们忧伤,只有时光是一去不复返的。我知道,老街早晚会消失,象尘埃归于大地一般。但是老街却象母亲一样,孕育了庄河人,孕育了庄河今天的兴盛富强。
也不知道老街和那儿的老房子还能在东大河边坚守多久,也许不久的将来,老街在我们的记忆中也将渐渐模糊。如果有一天,老街从我们的视线里消失时,还有没有一条线索,可以让我们再回到从前?
老街老了,在夕阳下,古老的“下街”依旧书写着平凡纷杂的人生,那是母亲的脸庞和身躯,虽然布满皱纹,虽然那样衰老疲惫,但留给我们的,却是永远的慰藉与温暖。
(2006年6月初稿,2007年10月三稿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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